十八法成为非遗的保健操
十八法成为非遗的保健操
提起“练功十八法”，老一辈上海人都知道沪上有位中医推拿骨伤科专家莊元明，他是十八法的创始人，人们都习惯喊他“莊老师”。
提起“练功十八法”，老一辈上海人都知道沪上有位中医推拿骨伤科专家莊元明，他是十八法的创始人，人们都习惯喊他“莊老师”。上海不少社区街道都出现过他演练十八法的高瘦身。莊元明不再在公众场合露面后，“莊老师”的称号就逐渐转至他的儿子莊建申身上，像是某种具有象征性的隐性“传承”。今年2月，一生未得过重病的莊元明因吞咽神经衰退在睡眠中离世，享年岁。作为上海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练功十八法”的代表性传承人，十八法的传承重任，已然都压在了莊建申一人身上。
十八法共分三套，每套十八节动作，各有自己的针对性：“前十八法”主要防治颈、肩、腰、腿痛，“后十八法”防治四肢关节痛、六六节医疗保健操球肘以及内脏器官功能紊乱，“续十八法”则主要针对中老年人慢性支气管炎、心肺功能衰弱的防治。十八法倡导练习者的“自我施治”，注重“内劲”，较其他锻炼方法而言，实用性强，也简单易上手。
作为一种医疗与健身体育相结合的医疗保健操，十八法的传承脉络可追溯至出生于清末的武术家、中医骨伤科专家王子平。10年代末至19年代，莊元明一直追随王子平学习传统武术和伤科技术，并在王子平的伤科诊所主持伤科医疗工作。
19年代末，莊元明被调至东昌路地段医院现改名为“联洋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专治骨伤病。在门诊治疗中，莊元明发现%的病人都患有不同程度的颈肩腰腿痛和四肢关节痛。在此之前，针对这些病症的传统治疗方法通常是推拿、理疗和针灸，莊元明在给患者做完推拿后，往往还会针对性地指导其做点自我锻炼的动作，效果显著。莊元明的名声逐渐传开，一拨拨人涌来向他讨教，莊元明看病看不过来，便萌生了编一套医疗保健操的想法。
莊元明先后跑至上海各工厂、农村、科学研究所和海军基地做实地考察，发现患者的病症多源自当时的“职业病”，比如工人在生产线上流水作业容易颈肩腰痛，农民在田里弯腰割稻容易腰肌劳损，海军睡在甲板上易患风湿等。这些职业病光靠推拿、针灸、拔火罐，往往治标不治本,无法解决根本问题。“归根结底，还是要运动。”莊建申说。凭借数十年的临床经验，莊元明针对颈肩腰腿痛等慢性疾病的病因、病理特征，将一些骨伤科推拿的手法转化为病人主动的锻炼方法，19年，k22套较为系统的医疗保健操“前十八法”便被整理出来。
三年之后，“后十八法”诞生。同年，莊元明开始将十八法面向社会全面推广，并在上海外滩绿化风景地创立了国内k22个十八法辅导站，上海市各体育部门也来帮忙推广。上海体育学院武术学院前院长虞定海至今仍记得，上海体育学院“运动人体调研室”的老师曾从解剖学和生理学角度对十八法做了医学认证和科研支持，“老师们在运动医学方面很熟悉，用专业知识帮着莊元明改进了一些不太符合运动学原理的动作。”而对那时的莊元明，虞定海的印象是，“对人很客气，也非常谦虚。”老师提供理论支持，虞定海和其他体院同学则走进上海各工厂以及南京路、人民广场等人群密集的地方，身体力行地传授当时尚算新鲜的十八法。至今，虞定海对十八法的态度也是肯定的，“它的针对性强，动作简洁明了，安全指数也高，确实有实际的防治效果。”
针对呼吸系统设计的“续十八法”在19年代初有了雏形。历来在骨伤科上做研究的莊元明怎么会研究起呼吸系统？莊建申解释，当时有位主治慢性支气管炎的门诊医生认为，慢性支气管炎光靠药物治疗疗效缓慢，结合锻炼一起施治可能会是更好的途径。莊元明因而在前两套基础上，按照呼吸系统的病理特征，再结合原理创编了“续十八法”。这套功法起初只有六节动作，后来在莊建申的参与下才被扩充为十八节。这时的莊建申正在中国保健师证有用吗做医药质量管理，对西医和解剖学也算了解，两人中西医结合，又在动作名称上推敲琢磨，19年代末才完成了最终版的编排。
19年,全国总工会、卫生部和国家体委联合发出通知, 将十八法与广播操、太极拳同列为向全国推广的三之一，十八法也顺势成为上海各工厂盛行的一种“工间操”。相对更大众化的广播操和太极拳来说，针对病理特设的十八法显然“针对性”更强。
三套十八法的练习时间都在十二三分钟，练习时不受天气和场地约束。莊建申建议，习练者可每天早晚各练一次整套动作，也可以有选择地做针对性练习，比如颈部有问题，可着重练“颈项争力”、“左右开弓”；肩部不适，可练“开阔胸怀”、“双手伸展”；腰部疼痛，则可练“弓步插掌”等。针对疾病的动作每天练五六次，每次练四五分钟即可，时间不能过长，“因为练习的部位本身已有病症，时间过长会导致运动过量，反而会对身体有损伤。”莊建申说，十八法对练习的要求是动作幅度要大，幅度过小则牵拉不到有病症的部位。另外，练这些动作还需“内劲”十足，要做到缓慢而有劲，刚柔相济，松紧结合。如果习练者感觉某个部位有酸胀感觉，即有“得气感”，“说明习练者锻炼到了有病症的部位。”
岁的莊建申现在是上海市练功十八法协会的，也是一名社会体育指导员。早在19年代，莊建申便不时跟着父亲去上海各十八法辅导站以及国外授课，父亲讲解，儿子就从旁演示，“每个动作怎么演练，哪些是动作要点，动作做完后还有哪些补充，我都会记下来。”父子相携的状况持续至19年代末，之后莊建申上课，父亲坐在台下听，结束后，莊元明再向他指出不足之处。岁之后，莊元明就不太在外走动了。
2000年，莊建申正式辞去工作，转而在上海市练功十八法协会任专职。现在，除了组织协会的各种交流活动，他还不定时举办相关的讲座和学习班。但在推广中，莊建申最容易遇到的问题，是前来接受辅导的多是老龄退休人员。传承队伍的老龄化、年轻骨干的缺乏，不只是十八法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才会面临的问题。“相较起国外一茬茬热情的年轻学员，国内学十八法的年轻人，反而不算多。”莊建申说。
“国外的健身概念比我们强，他们对中国传统的健身方法也感兴趣。”莊建申感慨，十八法现在在东南亚一代基本“畅通无阻”，印尼有过万人规模的十八法交流会，日本社会虽然老龄化严重，但年轻人很重日常健身，所以在日本的普及度比国内大。“巴西卫生部规定患者可在医院锻炼十八法，学习的费用还能报销。”莊建申受邀去巴西、日本的次数多得他自己也算不清了。十八法已在40多个国家和地区得到传播。
据香港《岁的保健体育》报道，香港现在约有%的人在颈肩腰腿痛方面有不适症状。香港瑞安集团罗康瑞就曾深受颈椎疾病困扰，19年代他来到上海投资，曾在朋友指点下买了本十八法相关书籍带回香港自学。如今，香港不少写字楼的白领都把十八法当成了工间操。香港文促会、中华总商会、赛马会、工联会则成为十八法在香港的主力推广机构，去年至今年,庄建申前后三次被中华总商会和文促会邀请至香港演练十八法。
不过，上海体育学院武术学院前院长虞定海觉得没必要神话和夸大它的功效，他建议的对待态度是，“这就是一套针对性强，有实用性，且有中国传统传承的医疗保健操。”
“练功十八法”在2009年被批准列入第二批上海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虞定海就是当年的评委之一。次年，莊建申被列为该项目的代表性传承人。寻找合适的继承人，是每个代表性传承人都会面临的问题。莊建申想到的后路是女儿莊辰吉。他已向上海文广局非遗部门报批，将她列为第三代传承人。在k22一套十八法书籍推出之时，莊建申希望将练功示意换女儿做示范，一改此前的“暮气沉沉”，“以前都是我父亲，年轻人即便想了解，但一看是老人做演示，便会认定这是老年人的练功法。”莊建申也希望女儿能在其就的上海师范大学办社团，让十八法走入年轻群体，而作为传承人，莊辰吉似乎也感到了某种隐约的“责任感”。